【天子】醒来觉得甚是爱你。(5)
我的赵先生。
孟子坤第一次打出这几个字的时候是凭着直觉的亲昵,发出来之后才看着那五个字发了会儿呆,在心里默念了几遍,觉得自己也可以是个温柔至极的人。
顺应潮流,顺应时代,这年头,谁还没个CP。
那时候签证已成大势,天子风声水起,南天门,两口子,官方的野生的,粉丝们爱看,关在小海子穷极无聊的人们玩的不亦乐乎,渐渐糊涂起来。
所谓听歌的人最无情,写歌的人断了魂。
假做真时真亦假,真做假时假亦真。
马老师最先变得神经兮兮,随便来句南呀嘛南天门,二呀嘛二郎神就够他跳一阵脚。
局内人,看不明白自己,孟子坤也糊涂。
他很想去问问号称局外人的赵老师看不看得明白,又不敢。
但能坦坦荡荡的打出"我的"两个字,孟子坤还是觉得心情不错。
我的赵先生,没毛病啊。
占有欲这个东西,它很要命。
占有欲总是先行与理智之前,就像他喜欢围着赵天宇跳舞,就像心有灵犀的对视,就像他喜欢围在赵天宇背后唱歌,就像"I'm always 赵天宇"这种全无语法的神来之笔。
就像是物种的本能,要用自己的气息标记他笼罩他,搭出一个生人勿近的结界。
后来周震南说了孟子坤好几年,孟爷怂。
孟子坤撩天撩地撩迷妹撩天宇,什么词儿都敢往外蹦。赵天宇也是一神人,什么招都敢接,两人啵来啵去糖没少发,随便录个节目都能把车开得又稳档又默契又高贵的老师司机水准,就是不敢动真格。
孟子坤不服,你家马老师也就剩一张嘴,他敢动手吗?
周震南说你连嘴都没有,别说动手行不行。
这下孟子坤就不跟他逗了。动嘴他也许不行,动手他还是很行。
再说他行不行,他的赵先生知道就行。
厂牌停牌后从小海子出来后,孟子坤以为能清醒点儿,却越发的糊涂了。
他想过别人,知道想念一个人的感觉。
但从没这么挂念过一个人,牵肠挂肚,不得安宁。
他知道这跑偏得有点多,也懒得跑回去了。让赵天宇住在他心里挺好,糊涂着挺好。
不管怎么糊涂,有一点起码很明白——赵天宇是真的真的真的爱他的那一拨的。
只是思念惹人疼,自己疼的时候又特别思念,孟子坤有点颓。
离开后才知道挂念,离开后才知道不舍,都强烈过他的预设。
做尽吃喝玩乐的事,想做一个一如既往的孟子坤,却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被孤单打倒,生活空荡荡,一切都空荡荡。
我一个人不孤单,想一个人才孤单。
有的事有的人,他一旦发生一旦开始,就起手无回。
都怪赵天宇,他再也做不成吃喝玩乐就能逍遥快活的公子哥了。
他想唱歌,一开口都是伤感。
他想写歌,想写雨,写赵天宇,写不出。
他想回去。
想回到他曾经一次一次想跑出去的鸟不生蛋的小海子,他把梦想和爱都丢在那里的地方。
等再见到赵天宇,孟子坤眉开眼笑的看着眼前的不说话,失而复得的庆幸很难让旁人明白。
来日方长,我还可以牵你的手游荡。
孟子坤动不动就捅马蜂窝,网上又炸了锅,众人纷纷感慨孟爷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也太能惹事儿了。
赵天宇围观了个全场,吃完瓜淡定得无动于衷。换以前他还会担心孟子坤的情绪,现在连这个都省了,孟子坤比他想的明白。
你又不是人民币,干嘛要人人都喜欢。
这个世界总需要一些极致路过。
孟子坤就是那个极致。
周震南看热闹不怕事大,采访赵老师有什么看法,要不咱把南天门扶扶正?
屁大点儿事。赵天宇发表观后感。
赵老师说脏话?
哪个字脏?
拆开是没有…别歪楼,孟老师性格这么难搞,你跟他怎么合?
孟老师什么性格,我都能跟他合。
赵天宇轻描淡写,字正腔圆,掷地有声。
周震南吓跑了。
这也太直白了,跑去跟马伯骞那压惊,说这么丧心病狂的话都敢说,赵老师威武霸气。
马伯骞想了想说他学了个新词儿挺适合赵老师的,光棍儿气。江湖儿女果然不同凡响,小太保对上了光棍儿气,他俩真配。
周震南远远的看着刚做完造型,在人群里显得有点鹤立鸡群的孟子坤,正扒拉开人山人海大步流星的往赵天宇那去。就这么看的话,明明是一个王子走向一个天使,一个美颜盛世走向另一个美颜盛世,哪看得出小太保和光棍儿气,连反差都不着调得那么同步。
赵天宇吓跑周震南后摸摸鼻子,没毛病啊,就是孟子坤什么性格他都能合。
就像世上不会真的有感同身受,这世上也没有真正的性格不合这回事儿,只有感情用事。
道理有黑有白,全看站什么立场,他的立场是孟子坤。
孟子坤没他们说的那么好,孟子坤也没他们说的那么坏,但孟子坤就是孟子坤,这就够了。
在意一个人,是跳出逻辑之外的感情用事,所谓合不合,有多合,也就是个彼此在意,有多在意。
他同意那句话,爱是相互的。
多少世间情侣,到头不过一句性格不合,多少朋友失散,说是有缘无份。
赵天宇不太信这些邪。
要散的理由千万种,这是他走过的江湖的险恶。挺你的表现只有一种,就任何时候都站在你身边,和你在一起,这是他走过的江湖的温暖。
江湖处处在,处处有江湖,温暖与险恶从来时时并行。
这才开始呢孟子坤,多大点儿事儿。
身边周围人声鼎沸,孟子坤什么也听不见,穿过人群走到赵天宇身边,和他对视。
又冲动了哈?孟子坤问。
又冲动了。赵天宇点点头。冲动是魔鬼。
孟子坤在他腿边蹲下,有点丧。
都说了有缘天长地久,无缘一别两宽。都说了人生苦短开心就好。
道理都懂,还会动情绪。
我本来没冲动。孟子坤嘀咕。
性情中人嘛,冲冠一怒嘛,人之常情,平常心平常心。赵天宇坐在椅子上一边说一边扯他刚做完造型的头发。
不是为这个。孟子坤干脆坐地上,任他扯,继续丧。
那你气什么?
他们不信我。
也有信的。
他们根本都不听我在说什么。
他们都不听你在说什么,你为什么要去听他们在说什么?
听起来很有道理啊?孟子坤愣愣的抬起头,赵天宇笑。
好好唱歌,好好创作,好好做孟子坤。赵天宇说。
做更好的孟子坤,更更好的孟子坤,不做任何别人想要的孟子坤。
我也是有病。孟子坤被洗脑得很成功,丧完了,哈哈笑着爬起来。
没事,我有药。赵天宇把他拉过来整理他的衣领。
孟子坤低头看着他的脸,眼睛笑得得弯弯的。
你是我药,有病治病,无病强身。
孟子坤有时候觉得看不透赵天宇,这人真是出人意料,一言难尽,不可描述。
孟先生啊,赵天宇坐在椅子上,看着孟子坤目光幽幽的深邃,我跟你合不合?
合。孟子坤想了想补充,你什么样我都能跟你合。
赵天宇说话他听着。
赵天宇段子说一半他能接后一半。
赵天宇撒娇他接着。
赵天宇要抱抱他抱。
赵天宇戳他他炸毛。
赵天宇哄他他顺毛。
赵天宇伤心——他不会让赵天宇伤心的,赵天宇也不会让他伤心的。
抱抱。赵天宇张开双臂,孟子坤抱他。
没事儿。赵天宇的声音轻描淡写,我在呢。
孟子坤鼻子有点塞,半天才说,天宇,演唱会完跟我回家啊,我给你做好吃的。
我想作诗,写雨,写夜的相思,写你,写不出。——《朱生豪情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