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血腥爱情故事（2）

赵天宇揣着卡出门，在枯枝丫丫的梧桐道上穿梭了好一阵子才出了音乐学院的门。
风刮得像刀，让他很不习惯。
冷。
真心冷。
冷得赵天宇怀疑自己熬不熬得过这个城市的冬天。

“赵—天宇。”
“嗯？”
赵天宇习惯低头走路，听到声音才抬头，看到孟子坤。
“这么冷，怎么还不走。”赵天宇看看拦住他路的小孩儿，使劲搓了搓耳朵，声音有点抖。
“你很冷？”
“你不冷？”
“不。”

赵天宇看了看他，带着口罩，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上罩了一件长貂，质地看起来好的不得了，确实不会冷。
“回家吧，再见。”赵天宇挥挥手，是个告别的姿态，他实在不想在寒风里熬着。
“你很冷？”小孩一脸认真的疑惑，上下打量着他。
“不冷。”赵天宇笑了笑，看了看他身后的车和等着他的司机，“早点回家，明天见。”
“你去那里?”孟子坤问。
“我也回家啊。”
“骗子。”
“啊？”赵天宇茫然的抬头，他随口胡说，听的人却很走心，他还答不上来了。
“白教授说你不是本地人，在这没家。”

我哪都没家。我就是自己的家。
这话当然跟个小孩儿说不着。
就是小孩儿好像有点儿缠人。

“你你你...”赵天宇说话都不利索了，看着眼前似乎飘走的公车，跺脚要跑。
孟子坤板着脸把他拽回来，摘下脖子上的围巾套他脖子上。

赵天宇追着公车跳上去，找了个位置坐下才摸了摸脖子上的围巾，羊绒的，果然特别暖。

卡里的佣金比他想的丰厚。
取出一半，回到后海，爬上阁楼，放在林沫床头柜的盒子里，下楼。

酒吧今天生意兴隆，林沫在酒吧忙着调酒，服务生一脸苦相的满场飞。
赵天宇钻进吧台，拿着抹布准备洗杯子。
“不用你。”林沫挡开他。“闲着没事唱歌去。”
林沫的酒吧没驻场歌手，都是自己唱，这会儿一忙就瞎了。

赵天宇一看也不是事儿，拿了吉他就上台了。
没正经学过。
但唱歌这种事不就是凭个纯天然。

林小姐 你从没忘记你的微笑
就算你和我一样 渴望着衰老
林小姐 你嘴角向下的时候很美
就像安和桥下 清澈的水
林小姐 我也是个复杂的动物
嘴上一句带过 心里却一直重复
林小姐 鼓楼的夜晚时间匆匆陌生的人
请给我一支兰州

赵天宇提了瓶，一边小酌，一边坐在小舞台的角落，随手拨着琴弦，唱得放松，随意的改着歌词，朝着吧台的林沫，脸上是浅浅的笑。

林小姐 你熄灭了烟说起从前
你说前半生就这样吧 还有明天
林小姐 你可知道我说够了再见
在五月的早晨 终于丢失了睡眠

林沫一边擦着酒杯一边看着他跟着哼唱，很快就有很多人跟着唱，有人专注的看着台上的人，有点泪眼朦胧。
酒吧就是这样的地方，浮生若梦。
不论外面如何风雨飘摇，酒吧里的人永远听着同一首歌，桎梏在千万个只属于自己的千万段人间故事里。
不然怎么说醉生梦死。
而原来自己也可以把所剩不多的温暖传给别人。

赵天宇看着林沫，看着她光洁的额头上落下的几丝刘海，看着她晃动的马尾和眼里的星辰。
她一树繁花，他一脸无暇。
他的爱情，迄今为止在这人生感受到的唯一美妙。
生命沉重婉转至不可诉说。
还是要活着。
活着是好的。
哪怕再苟延残喘，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新的一天去却不如他想的美妙。
白教授指示，接孩子。
赵天宇吸了吸气，按给的地址去孟子坤的学校蹲点。
接孩子是次要，主要是，堵他。

赵天宇提前来到学校外，忍着没点烟，在路边店买了两杯奶茶，轮了轮胳膊腿儿。

那么长的腿，要跑谁能堵得着。

这世界就是这样，有人想好没机会，有人把别人指不着的命运视若草芥。

还是冷。
他也没舍得再去买件外套。
就这么着吧，冷着清醒。

赵天宇喝着自己的奶茶，原地蹦蹦跳跳的，看着学校往外走的人，盯着有没有他要找的人。
这所明显有钱不一定砸的进去的学校，三三两两走出来的天子骄子们，不经意的带着傲慢与懒散。
赵天宇在这些傲慢与懒散里寻找着，看到一颗带着大耳机的脑袋，在同龄人里显得鹤立鸡群。

他走路很快，背后有人拍他肩膀，忽的把人掀翻在地。
赵天宇愣了下神，下一秒抄起奶茶店的折凳。

打架这种事，凭的从来不是蛮力，而是快准狠。
这是赵天宇混迹江湖的经验。

折凳这种非常规利器，也不是人人可以把控得了，赵天宇却明显很熟练，轮散一圈人之后，金属脚在地上划拉出刺耳的声音，似乎还带着火星。
赵天宇一把拉起被掀翻在地上的孟子坤扯在身后，气势凌厉的往中间一站。

他没兴趣深入参与小毛孩打群架，人震散了就拉倒，回头想拉孟子坤走，身后的人却像箭一样窜了出去，仗着身高的优势，卡着把他掀翻的人的脖子把人扑到在，滚成一团的恶斗。

帮？
不帮？
看着好像也没吃亏。
赵天宇放下手里折凳，他懒得很，都想坐下看戏了。
挥挥手看着边上发愣的几个小孩儿，"人单挑呢，瞎参合啥。"

孟子坤不能动气，一气就能气得眼前一抹黑。
赵天宇一看哟还真得帮，不帮被他压着的小孩儿快给他掐死了。

赵天宇正慢悠悠走过去准备把人拉起来，看到被孟子坤压在身下的扁的小孩儿从裤兜往外套的东西寒光一闪。
十四五岁是最不要命的年纪，不知生，所以不畏死。
赵天宇脑子里咔哒一声，眼前一切一片血红，他在血红中硬生生拿胳膊格开，一把拉起孟子坤，踹飞那把看起来制作精良的小藏刀。

司机从远处跑过来，赵天宇死死抓住孟子坤冲还躺地上的人低吼，"还不快跑，躺着等投胎吗？"
还好孟子坤长得高点儿，却是跟筷子，比他还筷子。
孟子坤回头，赵天宇看见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冷漠暴戾的神情里缠杂着一丝六亲不认的疯狂。
赵天宇淡定的很，虽然是陌生的脸，赵天宇却很熟悉，他见过无数张这样丧心病狂的脸。
"坤坤。"赵天宇依然单手搂着他，"听话。"

孟子坤像被按了某个开关键，静了下来。
"你乖一点。"赵天宇把他按在自己怀里，在他耳边轻轻淡淡的说，手在他背上慢慢拍。
孟子坤突然忘记自己刚在气什么，他愣愣的被赵天宇这么搂着，眼睛正好落在他白晰的耳根，流畅的线条一直滑向若隐若现的锁骨，一直到司机喘着气跑过来到脚步声和惊慌的呱躁。
"闭嘴！"
被吵得头疼，孟子坤和赵天宇同时开口，再被孟子坤哼哼瞪上一眼，司机不呱躁了，但觉得还是有必要勇敢的把话说完。
"赵…赵先生的手。"
孟子坤低头一看，才发现赵天宇黑色外套的袖子破了，血正顺着手指往下滴。

"上车！"孟子坤拽着赵天宇上车。
"慢点，没事儿。"赵天宇懒得跑。
"去医院，速度！"孟子坤在后面猛拍司机。"我说你能不能把四个轮儿的开出一个轮儿的速度？"
"真没事儿，不用去，得上课呢。"赵天宇自己脱了外套，看看手上的口子，捏了捏手，五指灵活，没伤到筋也没动到骨，扯了快袖子一包，这种层度的伤对他实在算不得什么。
"上课？"孟子坤一脸懵，这时候还惦记着啥呢？
"你怕是不知道你一节课有多贵……"
"你别说话！"孟子坤一看赵天宇吊儿郎当的样子又气上了，一把捏住赵天宇正准备胡乱包的爪子，用眼神威胁他，"撒手！"
"哦。"赵天宇手腕被他捏得都不过血了，倒也不用包，放弃治疗撒了手。
"去医院包！"
霸道总裁。
十四岁的霸道总裁。
"好的～"赵天宇忍着笑一本正经低眉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