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血腥爱情故事（4）
赵天宇醒了个大早，神清气爽的睁开眼，发现自己被孟子坤手脚并用的钉在墙上。
他挣扎了一下，正想这孩子睡觉不老实，孟子坤却在迷迷糊糊中拍了他两下，"天宇乖…天宇不哭…"
赵天宇瞬间觉得被雷劈了，想起了昨晚的丢人现眼。
这可真是丢人现眼。
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这下可真是活是不想活了。
死嘛，赵天宇看看现在挂在自己身上，昨晚却哄了自己半晚上的小孩儿。
死也没脸死。
赵天宇捂着脸惆怅了一会儿，只好选择性失忆，看看时间，心一横，把小孩儿撬起来。
孟子坤起床气不小，到底没冲赵天宇发，黑着脸穿衣服洗漱，自己跟自己生气。
赵天宇不管他，挤了牙膏把牙刷水杯递给他，一边催快点快点，要迟到了，在镜子里盯着孟子坤洗漱。
孟子坤也迷迷糊糊看着镜子里，睁着眼睛认真盯他的赵天宇，突然笑起来，好像个吉娃娃。叼着牙刷歪着脑袋逗他，"天宇？天宇？"
"闭嘴。"
司机来接他们的时候，带了新的外套，羊绒衫，长靴子，甚至羊毛袜。
赵天宇盯着一堆东西发愣，翻了翻吊牌，痛心疾首。
"退了。"赵天宇说，一边恋恋不舍的摸了摸羊绒，真软。
"不喜欢？"孟子坤把衣服抖抖出来看，觉得自己衣品没这么过不去啊，可是亲自可着赵天宇平常的风格翻了半天官网截图给司机的。
"贵。"赵天宇又摸了摸外套，真暖。
"看你抠门儿的。"原来是为这个。
这是抠门儿的问题吗？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买了这一堆，他这个冬天可真过不去了。
"又不是花你的钱。"孟子坤拍拍自己，"我，有钱本人。"
"……"
有钱本人是没错，蹭吃蹭喝就算了，穿都蹭上了，还蹭个小孩儿，自尊心多少有点过不去。
"这你的工作福利。"孟子坤想了想随便扯出个能上台面的理由，又加把火，"你这出门不出了还？课还上不上了？"
"得嘞。"赵天宇换衣服去。
话都说这份上了，人给你穿暖了还得小心伺候你那不值钱的自尊心，这就过了。
赵天宇是个明白人，这么作的事他也干不出来。
换上衣服鞋袜，嗯，真暖，还合身。
孟子坤抓着他的手拉车门让他上车。嗯，手也暖。
就是有那么几秒赵天宇觉得有点儿不对，这场景怎么有点儿玛丽苏啊？
回头看看孟子坤，小孩儿已经带上耳机，塞了一半在赵天宇耳朵里，跟着节奏手舞足蹈跟着瞎哼起来。
自己怕是暖糊涂了吧。
不管怎么着，在这个没着没落的寒冬，有这么个烈火般的人儿跟他闹腾，日子总会比较好过。
有赵天宇陪太子攻书，声乐课上得顺利多了。
白教授也教上了谱，评估了下两人的天赋，觉得好像时间并没有喂狗。
天赋这个东西，真不是努力就有的。
当然有人要白瞎天赋也没辙。
孟子坤本来是在准备白瞎的行列，悬崖上被人抓了回来，钱没白花。
赵天宇也觉得这活并不太艰巨——不就是，多了条尾巴。
孟子坤真成了他的尾巴，上课教室一起混着，下课酒吧一起混着，天天跟赵天宇挤小阁楼，就是不回家就是不回家。
不回家就算了，还往小阁楼不住的搬东西，衣服鞋子游戏机快堆到天花板，瓶瓶罐罐堆满洗手间台面，赵天宇就有点儿崩溃。
"你故意的吧？"
"不是啊这不得用…那你跟我回家住？"
赵天宇有心很想打他一顿又下不去手。
本就是寄人篱下，还拖这么个讲究得不行的孩子成什么话。
孟子坤嘴甜，时不时给林沫带个小礼物，嘴上说着师姐打搅了啊给你添麻烦，折腾起来一点不手软。
林沫嘴上说着不麻烦反正又不是挤我，心里想你别作妖我就谢谢你。
孟子坤毛顺，大家日子都好过。
毛顺的孟子坤就是个甜蜜小天使，甜得林沫疑心自己那天晚上是喝了假酒看错他深邃得超脱他年龄的眼神。
林沫看着孟子坤，挠痒痒挠得赵天宇满酒吧跑，两人笑闹得像两百斤的孩子，觉得画面真好看，这时候该来首《两小无猜》，不然怎么说少年是人间四月天呢。
日子稀里糊涂的过得飞快，街上性急的商家放完铃儿响叮当开始放恭喜你，跨年那天白教授宣布休课，孟子坤被人接走，到旧历新年那天都还没回来。
跟了那么久的尾巴没了，赵天宇觉得有点轻飘飘的无所事事，黄昏和林沫在院子里摊着吹冷风，大下午就开始喝。
喝了一个月牛奶，赵天宇做梦都在馋酒。
后海天还没黑就开始喧嚣，孤独的人就怕这种时候的热闹，两人生意也不做了，关了门在院子里架起火堆，花生米下酒。
"就咱两过年了。"赵天宇踢踢地上的小石头，他知道林沫在谈恋爱，却也知道林沫大年夜也处可去。
人人都有不可告人。这种节没有约会的恋爱，不问也罢。
"是啊，就咱俩了。"
林沫也习惯了孟子坤的存在，居然觉得清净得有点儿落寞。
人就是这种没出息的生物，怕习惯。
林沫问天宇你知不知道什么叫依存症，赵天宇摇头。
"上瘾，成瘾，戒不掉。"
"没得治？"
"哈哈哈，等我治好了告诉你。"
赵天宇觉得林沫的笑里莫名的透着惨然，心里不自在，就敞开了喝。
林沫也喝撒了欢儿，喝着喝着赵天宇就觉得林沫有点儿不对，看他的眼神直勾勾的。
"天宇～"林沫长发披散着盯着他，"坤坤说你喜欢我。"
"小孩儿的话别信。"赵天宇说。
"那你说。"
赵天宇盯着她看，从林沫的眼神里看到自己眼里一样的东西，沉溺。
自作自受，画地为牢的困兽。
"你能不走吗？"
"不能。"
赵天宇点点头，专心对付手里的酒。
"不说你喜欢我？"
"不说。"
本来也没什么可说的。
赵天宇有心装个糊涂，可天生清醒到人，连骗自己都做不到。
"天宇，抱抱～"林沫三分泪光，七分脆弱，看起来楚楚可怜。
冷风却让赵天宇在那一瞬间心硬。
寂寞的时候，谁都可以是堕落的好对象。
拥抱亲吻，或者一夜欢愉。
除了抵抗一时的孤独寒冷，并不会改变什么。
赵天宇不愿意做那个人。
活着并且干净，他对自己也就这点儿要求了。
赵天宇站起来，不动深色的错开林沫靠近的身体。
"我出去走走。"刁支烟拎瓶酒，没回头的丢下一句，"对自己好点儿。"
走得很干脆，出门就腿软了，胸口浊气憋得他想揍人。揍那个没谱的男人。
这口浊气没撑多久赵天宇就冷静了——太特么冷了。
还好穿得够暖。
孟子坤之后又给他添了不少衣服，以各种各样的明目，赵天宇是懒得管他了，他也是弄明白了，孟小爷想做的事谁也拦不住，谁拦谁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赵天宇把自己混进人群里。
孤独是一个人的狂欢嘛。
狂欢是一群人的孤独。
这么一唱赵天宇顿时觉得自己还行。
零点前，全城大倒数，赵天宇找了个僻静点儿的地方，坐在栏杆上喝他的酒隔岸观火，内心全无波澜也无爱恨。
要么死要么活。
他可不想怨气横生的赖活在这个世界上。
零点的时候后被背后开香槟的人吓了他一跳。同时兜里的手机开始玩命震动，赵天宇掏出手机想骂人，一看孟子坤。
"新年快乐！～"孟子坤听起来很开心。
"同乐同乐。"赵天宇毫无同感，却在听到他声音那刻心里一暖。
冷他不怕。暖他还真有点儿怕。
"我是第一个祝福的吧？"孟子坤电话那头也吵得很，他说话用吼的。
"并不是。"你是唯一一个。
"得，知道去酒吧看你的妹子多。"
"可不，都在排队呢。"赵天宇着在栏杆上逛腿，孟子坤在电话那头笑。
"笑什么。"
"天宇，你回头。"
"叫哥。"赵天宇不回。
"哥哥哥，你回头啊。"
赵天宇心一动，一回头，人群喧闹依旧。
"没看见我？再回再回。"
"再信你我就是你儿子。"
"再看一眼，就一眼。"
赵天宇忍不住又回了下头，孟子坤笑盈盈的站在三米开外，背后是摇摇晃晃的光斑。
赵天宇跳下栏杆，看着孟子坤有点儿失语，鼻子突然一酸。
孟子坤已经走到他面前站定，一脸温柔笑意看着他开口，"儿子，叫爸爸。"
"……"
不打不行了，赵天宇顺手就往他头上敲。
"别打别打～"孟子坤笑着躲。
赵天宇发现打得不怎么顺手了，这货居然这么点时间没见又长高了？
"你吃电线杆了？"
"两公分而已。"孟子坤抱着头往地上蹲，"晕。"
"别装啊，才敲你两下，碰瓷儿啊？"
"坐十几小时飞机刚回国，好容易赶上点儿，时差还没倒过来呢，还打我。"孟子坤看起来真晕。
"……你回来干嘛？还赶点儿。"总不会是为了赶点儿来当面说句新年快乐吧
"来跟你过年啊。"孟子坤站起来。"新年快乐。"
"快乐……没带红包。"赵天宇挠挠头，小孩儿这么有心，不得意思意思。
"抠门儿，谁要你红包。"
"那你要什么。"
"陪我玩儿去。"
孟子坤拖着赵天宇把车开到郊外，从车上抱出一大堆烟花，把司机指使去一顿点。
烟花这玩意儿，看不见的时候觉得也就那么回事儿的矫情玩意儿，真在你头顶满天炸开的时候就是两回事儿了。
赵天宇仰着脖子看呆了，被忽如其来的如梦如幻震慑得头皮发麻。
孟子坤跟他一起看了会儿，就在车盖上摆了两支杯子开红酒，一杯给赵天宇一杯给自己。
"大过年的咱就别喝奶了。"看赵天宇看他，孟子坤捂着自己的酒杯。"敬点儿啥？"
"一杯敬朝阳，一杯敬远方？"
"还一杯敬明天，一杯敬过往是吧？背歌词，能不能走点儿心？"
孟子坤跳上车盖，把赵天宇也拉上去。
"一杯敬天，一杯敬地？"
"再靠谱点儿？"
"一杯敬我一杯敬你？"赵天宇不耐烦，"还让不让喝了。"
"这还行。"孟子坤终于跟他碰了下，"一杯敬孟子坤的赵天宇，一杯敬赵天宇的孟子坤。"
"什么乱七糟的……酒不错哎，再来一杯。"赵天宇偿出了好，到处找酒瓶儿。
"当然，专门给你带的。"孟子坤给他倒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不是，你别打岔。"
"说说。"赵天宇一边喝酒一边看满天烟花。
"天宇，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啊。"
"我认真的！"
"我也是啊？"
赵天宇看看孟子坤，觉得自己挺发自内心的。
孟子坤不说话了，瞅着他咬牙切齿的跟自己生气。
"坤坤，我问你个问题，不带急眼的啊。"赵天宇还在看烟花。
"说。"孟子坤现在想咬人，牙缝里蹦出一个字。
"这烟花放到现在，花多少钱买的？"
"……咱能在今儿的日子不抠门吗？"孟子坤觉得自己快跪了，"你敢不敢问问这酒多少钱？"
"……算了。不想知道。"免得喝不下去。
孟子坤被赵天宇三两下就灌晕了，赵天宇把他拖进车里，开足暖气，把人往自己腿上一搁，一边轻拍着他，一边对着睡过去的孟子坤嘀咕，"下次带你喜欢的女孩儿出来，可别再看烟花了。"
没听过，烟花易冷，人事易分。
谁又能受得住烟花过后的清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