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血腥爱情故事(28)

孟子坤坐进车里还没屡明白就接到马伯骞电话,“hi 孟爷,我快回国了,聚一下。”

“很遗憾马先生,我马上要进剧组了。”

“我记得你是唱歌的?”

“我也记得我是唱歌的,他们老想让我演戏。”孟子坤不跟他胡扯,“你回国干嘛?”

“看个人。”马伯骞倒也坦率。

“你的那位南朋友?”孟子坤揶揄他。

“你别有邪念。”马伯骞那边踏踏的跑起来,“我过安检了,等我回来。”

“你别有邪念就成。”孟子坤心里一声切。


马伯骞傻。

孟子坤想。

可也许傻人有傻福呢,作也得有个人配合不是。


人和人还是讲个缘分气场,当年一起玩儿的那帮纨绔最后都玩儿丢了,倒莫名只剩个本是外围的马伯骞,两人常在一起玩儿。

作为一个体育世家出身,有着运动员的简单头脑和发达四肢的人设,孟子坤没想到他还有rap这一项技能,两人渐渐比别人玩儿的多,渐渐也跟别人玩儿不到一块儿去了。


孟子坤开着车瞎溜着,漫无目的晃荡,偌大的北京城,总觉得空荡荡。在自己土生土长长大的城市过出了身在他乡的寂寥感,他也算是天赋异禀。


路过艺展中心,看到有画展,无所事事的溜达进去。

然后在展厅入口处,正面墙上一张画幅不大画,他的画像。

孟子坤呆了几秒,站在画前,久久的看得出神。


他记得赵天宇也画过他,寥寥几笔,是那时的他的神态。

那时的他是幸福的。

这张画里的他,还是他,却从眼底到整个人都是寂寞,寂寞得快长满青苔。


“孟子坤。”

熟悉的声音。

孟子坤回头,尖下巴,大眼睛,消瘦白皙的女孩子,似笑非笑。

“苏菲。”孟子坤也笑了,“果然是你。”

“好久不见。”苏菲头发盘在头顶,双手插兜的走进几步,袖子上还有油彩的印子。

“嗯,是好久不见。”见到苏菲,孟子坤的心情还是比较轻松的,“你的画展?”

“是啊,画得怎么样?”苏菲看看画里的人有看看眼前的人,语气也是轻快坦荡。

“我以前是这个样子的啊?”孟子坤有点心虚的压低声音。

“你现在也是这个样子的啊。”苏菲上下打量他,“一点没变。”


孟子坤有点泄气。

一个人是什么样,原来真的会相由心生。


孟子坤跟着苏菲在画廊慢慢走了一圈,说,“你画风变了很多。”

“人会成长的,只有你不变。”苏菲看他一眼,重复,“真是一点没变,还是那么——”

“好好说话。”孟子坤可不想从前女友嘴里听到什么惊世之言,虽然感情上没什么过不去,面子还是要的。

“算了,我不说。”苏菲从柜子里翻了半瓶红酒倒给他半杯,“来。”


在孟子坤的众前女友中,苏菲算是孟子坤至今印象尚可的一个。

在一起的时候莫名奇妙没什么理由,分手的时候也无疾而终干脆利落,要说原因不外是大家都发现彼此性情简直是对方的翻版,常常一言不合一拍两散。

谈恋爱是不成了,拜个把子还差不多。


孟子坤自小争强好胜,只输给过赵天宇。

他心有不服,但又绝不能允许自己输给赵天宇之外的人。

无论如何,他始终还是把赵天宇划在心脏的另一边。


唯一好处是苏菲像一面镜子,让他在另一个角度把自己看了个清楚。


其实还年轻,但他心枯萎,热情总是有限。

那种输了赵天宇就输了全世界的感受总是在他心底盘旋不去。

午夜梦回少年时,真是一句情话一记耳光,只能开始对自己哄哄骗骗,渐渐开始跟自己都装傻。


画看了,酒喝了,江湖再见,都没什么再劫难逃的感觉,那就只剩各自为安。

孟子坤挥挥手告辞,苏菲翻出一张卡,一边在上面写字,一边说,“过一阵还有一场画展,有时间来看。”


孟子坤接过卡点点头走出艺展,上车随手打开卡看了看,雪白的邀请卡背面细细的写了一排字:如果你有一段生命,就要把它变得真心无比,而不是正确无比。希望下次和你一起来的,是住在你心里的那个人。


孟子坤怔怔的看着那排字,心有感动,头深深的伏在方向盘上良久良久。

他不知道苏菲原来看得见他心里那个人。

还是全世界都看得到,只是他自己装傻,顺便当全世界都瞎。

其实有时候他真也不想再遇到赵天宇,就这么把一个人悄悄放在心里,沉甸甸的,谁也拿不走的感觉,也是种安全感。


易臻匆匆结束会议,看了看表,去接赵天宇吃饭。

他打电话给赵天宇,赵天宇说不用接,他快到了。


“你知道去哪?”

“不是你家吗?”


得。都爱去他家。

易臻挂了电话又接着打,取消他好不容易订到的私房菜,又订了生鲜食材往家送。


到家时,赵天宇从他那辆方头方脑的德系大越野上跳下来,还是走路带风的姿态,莫名带着几分犷悍的生命力。

不像孟子坤,永远只会买跑车,在追求极致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易臻在吧台做吃的,赵天宇坐在地毯上盘腿打游戏,还指挥w易臻给他拿酒拿零食。

这几年易臻算是见识了赵天宇的另一面——对自己懒得出奇。

没人管他能天天吃泡面,吃腻了就叫一堆外卖胡吃海塞,本来就瘦,剧组吃得差,出了剧组吃得更差,易臻都怀疑他能生生饿死自己。


当年那个为孟子坤洗手做羹汤的人,他怕是见了鬼。


赵天宇也没全废,好歹切了个苹果,只是一半进了自己嘴,一半才留给易臻。

“白头发?太夸张了吧?”赵天宇惊见易臻鬓角几根白发。

“操心呗。”


赵天宇看了看他,有点心酸。

眨眼易臻已经三十好几,也算孤清半生了。


当年他是厌弃过易臻的,后来也心软了,毕竟不管怎样,笼统算来易臻都对他不错。


“他呢?”

“现在大概在,摩洛哥?”易臻摇摇头,“我也不确定。”

“他还真花着你的钱环游世界八十圈?”

易臻笑笑,“孟子坤当初也要给你钱,你不要啊。要不我现在再去给你要一堆?”

“爷现在,有钱本人!”赵天宇拍着自己。

“是是,赵老师牛逼,指日可登王位成影帝。”


赵天宇现在真挺服气白卿羽的,真有人能任性至此,还是因为有人爱得匍匐。

“你,这么多年就没个别的人让你动摇的?”赵晓宇觉得易臻很作孽。

“有,你。”易臻真心实意。

“哦,你真惨。”赵天宇不为所动,真心实意的觉得易臻是雪上加霜的惨。

“没良心的小崽子。”易臻给赵天宇端了牛排。

“所以我最终还是输给白教授了?”赵天宇继续欠。

"你有想赢过吗?"易臻捻下赵天宇头发上的一根猫毛。

"我以为我站着就能赢。"赵天宇笑着看易臻,看到易臻略显疲惫的神色里泛着疼惜的平静笑意。

“不找替身,是我们对爱最大的尊重,不是你说的?”易臻自己不吃,只喝酒,却看着赵天宇吃。

“嗯,你长大了。”赵天宇嘴上不认输,心里却有点苍凉。初见时那么精致又随性一个人,现在沉稳得有了几分沧桑。

"十年了,天宇,我们认识十年了。"易臻像所有人到中年的人一样感叹着时光。

“是啊,十年了,居然跟你怎么厮混了十年。”


"我到底哪里和他像?"赵天宇也是不明白,替身也总要有个由头。

"哪里都不像。"易臻摇摇头,"他从小就任性,我行我素,不考虑他人,只有一点,他曾像你爱孟子坤一样那么爱我。"

"那…现在呢?"赵天宇戳着牛排,莫名食不下咽。

"我不知道。"易臻摇摇头,“我只知道,他离不开我,无论他去哪里,无论他和谁在一起,最后他都会回到我身边。”

“何苦啊。”赵天宇听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命。”易臻抚着赵天宇的头发,"你呢,小羽毛,还爱他吗?"

"我不知道。"赵天宇茫然的摇摇头。

"还是不见他?"

"又有什么重要。"


赵天宇彻底吃不下了,放下叉子捂着脸。


时间太瘦,指缝太宽。

时间不动声色,不舍昼夜。

来不及,什么都来不及。


曾经视爱情为生命,说爱情是他全部的人,在离开孟子坤那一刻,他就觉得自己无颜再提爱。

孟子坤的爱曾是他得到过的最奢侈的礼物,他却要不起。


这些年他顺风顺水的活着,忙又茫,渐渐忘了曾被一个人那样爱是什么感觉,渐渐也忘了去爱一个人是什么心情,甚至渐渐搞不清爱是什么。


他只是还挂念着他。

但再没立场说起。


"过来。"

易臻把赵天宇抓过来靠在自己肩上,赵天宇斜靠着他,看着窗外,风和日丽。

也是这么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孟子坤走了就再也没有回来。

在时间的恶龙面前,人类的智慧远远不够,人人都是输家。


赵天宇又要出门开工,把奥哥托付给周震南,嘱咐一万遍。

"走吧走吧,别烦奥哥了。"周震南闹腾了几天蔫儿头打脑了,抱着奥利奥坐在沙发上一副孤儿寡母的样子,"你早点回来。"

"就去试个镜。"

"谁还敢让你试镜?还飞去台湾?"

"安邸,你说他敢不敢?"

"敢…安邸的戏?哥,你这是要当影帝了啊!?"

"没那么神吧?"

"安邸啊,八九不离十。"

"八字没一撇呢。"


赵天宇团队一行人飞机一落地,就有人来接,路都还没看明白,就被直接拉到用做外景的一栋小楼。


接待他的是副导演张樟,说安导时间拍不过来,可能要等等,晚点才能试戏。

赵天宇当然说没关系,张樟说刚好,跟他对戏的另一位主演也刚到,一会儿先见见。


赵天宇点点头还没说话,客厅门口就有脚步声,一个慢悠悠的声音不大不小,拖着点鼻音,“这种片儿啊,要我说走什么心,走走肾得了。”

一个高高的身影走在最前面,穿着宽松的浅灰细麻西服,双手插在裤袋里,头发抓得有点凌乱的碎发,脸上有点漫不经心有点不耐烦。


赵天宇默不作声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孟老师。”张樟站起来,作为执行副导,其实没啥地位。赵天宇他还能坐着,这人进来明显她有点儿坐不住了。“跟您介绍一下配戏另一位,赵天宇赵老师。”


孟子坤已经定在屋中间看着赵天宇,眼神模糊不清,下一秒转身就往外走,差点撞到刚赶紧来的剧务。


“孟老师?您去哪?”张樟一脸莫名奇妙跟着跑了几步。

“饿了,吃饭。”孟子坤走得头也不回。


张樟摸摸脸,这不但也太给赵天宇面子,连他也没什么脸。

不过孟子坤出了名的情绪化,他也不想自找麻烦,问赵天宇,“赵老师,您别介意,要不我们也先吃饭?”

赵天宇苦笑一下,点点头。


公司还没签合同吧,不知道现在把戏拒了要不要赔钱。

不过也许不用他拒,有孟子坤呢。


西餐厅人不多,孟子坤和助理员工就坐了一张六人桌。

张樟不爱去孟子坤那看脸色,远远的打了个招呼,就和赵天宇团队的人坐在一桌上去。

赵天宇没回头也没抬头,拿过餐单一顿点,吃。


“不介意吧。”孟子坤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端着酒杯拉开赵天宇对面的椅子,没等人回答就坐下来。

“当然不。”张樟抢着答,“正好你们熟悉熟悉,晚点导演到了好试戏。”

“好啊~”孟子坤拖着尾音,笑着看着赵天宇,“赵老师好,我看过您的电影,戏特别好。”

“见笑。”赵天宇微笑一下,低头继续点菜,“孟老师想吃什么?”

“牛排。”

“几分熟?”

“一分。”

赵天宇抬头。

张樟也抬头。

找碴呢是吧。


孟子坤不谋而合的也想抬杠呢是吧,我吃几分你不知道?


“五分。”赵天宇没听他的,直接跟服务员说。

“赵老师真喜欢自作主张。”孟子坤还是那么直直的盯着赵天宇。

“你们,认识?”张樟有点儿怀疑。

“不认识。”异口同声。


一顿饭吃得气氛颇为严肃正式,张樟跟这个聊几句,跟那个扯几句,从台湾天气扯到社会新闻,两个人都不咸不淡。

张樟心想完蛋,这是八字不合,这戏还怎么拍。


"两位老师,这部戏呢是文场不是武场,而且是唯二的双男主,要不二位……"

"没关系,赵老师戏好,能带飞全场。"

"孟老师天姿聪慧,根本不用演,张导放心。"

"哦。"张樟面无表情闭上尊嘴。

怼他倒是有默契。



安邸来得有点风尘仆仆,来了人都没见,就坐在摄影机后去了,让直接试戏。

张樟安排二人进早布置好的房间,摄像头早就再房间架好,简单讲了下要试镜的片段内容。


"一个久别重逢的场景,剩下的二位老师自由发挥。"张樟一人发了一纸片,"台词,自己看自己的。"


孟子坤一看纸片,只有四个字,没给气氛,没给背景,这算什么剧本?


张樟出去之后,只剩下暗红的灯光,和两个人的呼吸声。

憋闷的房间,厚重的窗帘,两人并排坐在床边,久久没动,都突然变得局促起来。


孟子坤现在没了刚才的挑衅劲儿,现在赵天宇就坐在他身边,他甚至能感受到他的温热,反而觉得失真起来,突然就脑子一片浆糊,发懵的看着墙角。

赵天宇看着比他镇定,脑回路却比他清奇。

他莫名奇妙想起孟子坤小时候的样子,十四岁的孩子,总是笑得眉眼弯弯的,围着他天宇天宇的叫,那时候的孟子坤,多可爱多无暇。


十年了孟子坤。

纠缠十年,总在彼此的人生里长久的缺席,为什么遇到这个人,总像是一生都走完了。


孟子坤受不了,跑到窗边撩开厚重的窗帘,泄出一道春光。

赵天宇走过去,站在他身后,"好久不见。"

孟子坤扭头一愣,意识到他在给台词,自己却嗓子发涩的接不上,"……"

赵天宇也看着他没话说。

他没词儿了,张樟给他的词儿就这么四个字。


这是见面以来他们第一次正经对视。

孟子坤看着赵天宇的眼睛。

还是那双眼睛,眼里有星辰大海,只是翻涌在深海的却是惊喜与脆弱的暗涌,如有诉说。

"好久…不见。"孟子坤哑着嗓子说完四个字。

外面并没有喊Cut ,孟子坤无力再承受着赵天宇的目光,心像被搅拌机轰轰搅动。

一切都变得梦幻,有那么一瞬,孟子坤怀疑一切都是他做的一个梦,在梦中他的手无意识的抬起半米,想触碰那张太过魂牵梦萦的脸看看是否真实,又无措的停在半空。


安邸坐在监视镜前看着小窗里对望相视的两个人,定格一般的画面,欲说还休的神情,想触碰又收回的手。

“张樟,怎么样?”安邸问他的副导演。

张樟看着监视框已经入了神,迟钝的回头,“嗯?”

“很好。”安邸露出欣慰的笑,张樟的反应就是他最满意的答复。“都是我想要的。”




2018-03-24天子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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