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血腥爱情故事(32)


王竟力去了趟日本,叮叮当当带回来一堆东西,然后又从叮叮当当里挑了一堆东西去赵天宇家,还拎了个玻璃鱼缸,里面有几条锦鲤,自己从门口的花盆里掏出钥匙开门。


周震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顶着一头乱毛正在厨房做红烧排骨,手机丢在一边跟人视频,叨叨着他要什么什么,看着王竟力进来,点点头算招呼。

王竟力一看周震南在厨房忙活,就撩袖子要加入,吓得周震南赶紧把他赶出去。

王竟力曾大张旗鼓的给赵天宇做过一顿饭,配料手法各种异想天开,堪称黑暗料理之王,连周震南都给吃伤心了,从此断定艺术家是断然成不了个好厨子的。

赵天宇当惯了大爷,是饿死也不会动手的,周震南变成这个家唯一能弄点吃不死人的吃食的人。

王竟力无事可做,出来看奥哥,奥哥正踮起脚掏鱼缸的鱼。

奥哥是只极具欺骗性的喵,张了张美少年的脸,却也是一副大爷脾性,还一肚子坏水的蔫坏,王竟力常说物似主人形。

因为王竟力来周震南又加了道川菜。两人本来都是川渝胃,周震南出来久了,渐渐居然不能吃辣,川菜做的也不地道了,招王竟力一顿嫌弃。

周震南本来想拍桌子说你来,硬是生生收住了,自个的菜起码吃不死人。

吃着吃着王竟力觉得不对,这顿不是给赵天宇接风?

“他说不用等他,他有朋友一起。”周震南忙着跟王竟力抢排骨。

“他还有朋友?”赵天宇是极讨厌应酬局的。

“你这话说得。”周震南挠挠头也觉得怪,“也不知道是谁。”


赵天宇这个人其实招人,人缘是极好的。

但他待人接物凡事留三分,又时不时给人高岭之花的错觉,所以这极好只建立某种层度之上。

真正进到他生活的朋友,掰指头都掰得过来,真正进入他生命的,指头都不用掰。


马伯骞在香港机场化妆品免税店一顿瞎买。

周震南一心二用,一顿乱指挥话也说不清,马伯骞又不敢多问,就囫囵着鱼油vc深海泥面膜乱扔。

之前孟子坤说能回去休几天假,本来约着香港碰头,结果临了被孟子坤放了鸽子,干脆自己也改签早走。


孟子坤不只放了马伯骞一个人的鸽子,还放了自己公司整个团队的鸽子,一干去接他的人还没起飞,就被通知孟爷已经自己落地了。


剧组再回九份是准备正式开工了,呼啦啦的一大群人。

两个人在云端没人打搅的住了整半月,一时被从云端拽落到地上,都有点迷茫。

安邸给了他们一个小假期让他们放松,孟子坤不懂这种操作,之前那半个月不就是让他们入戏,现在又放假?

“孟老师看来不想放假?”张樟贼笑,解释,“适当的出戏一下也是必要。”


赵天宇公司的人来得早一天,当天就回了台北,孟子坤想都没想就要跟着走。

“孟老师改签了?”赵天宇的助理之一是个小姑娘,好死不死是孟子坤粉,一听要同行有点兴奋。

“有事赶着处理。”孟子坤自己拎着箱子,笑容可掬。

“行李我帮您去办。”小姑娘看赵天宇没反对,开心的接过箱子,交给身边的工作人员,八卦,“什么事这么急。”

孟子坤想了想,说,“家事。”

赵天宇咳嗽了声,小助理吐吐舌头闭了嘴。


两人在候机厅坐下,点了些点心咖啡,一时相对无言。

机场灯火通明,人来人往,每个人都繁忙而有序。

从云端到人间,在人生鼎沸里,他们也是这有序中的一员。

“你真有事?”赵天宇晃着咖啡杯。

“真有。”孟子坤一脸认真。

“骗子。”

孟子坤笑,挑了下眉看着远方,“人艰不拆赵老师。”


孟子坤那一笑本是无意穿堂风,偏偏孤倨引山洪的撩人,赵天宇不防备,心被撞了一下。

现在的情形连赵天宇都觉得有点诡异,明明纠缠十年的人,现在却缠绕着某种暗戳戳的暧昧,像两个懵懂的毛头小子。

特别是自己。

早慧伤人,当年心头都没有过小鹿,现在却不知道哪钻出来一头来,还时不时的撞一下。

孟子坤和赵天宇的助理换了位置,几个小时的行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两人开着电影有句没句的闲聊,孟子坤还叫了瓶红酒,看起来挺放松。


赵天宇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靠到孟子坤肩上去了。

孟子坤拉下的他的鸭舌帽遮住脸,要了张毯子盖在他身上,毯子下手指轻轻勾着他手指,长长舒了口气。


大多数人在人生中,走着走着就忘记了那些伤痕,或者知道解决无望而刻意麻木了。

孟子坤不是那个大多数。

从来就是个容易转牛角尖的人,时不时把自己走进死胡同,逼得自己走投无路时候就会发起疯来,把周围的一切全部摧毁,然后自己内伤吐血,半死不活。

上一次发疯,是七年前。

七年,据说全身的细胞都换过一轮,他也该有些改变了。


王竟力正把他从日本做回来的香包挂在赵天宇床边的窗台上,再顺便摆了一副巴掌大的小油画。

赵天宇和王竟力都喜欢画,但爱的艺术家偏差极大,所以也时常有彼此嫌弃的时候。

王竟力内心经历过很黑暗的时期。连他那段时间的作品都是一片晦涩。

爬出来之后,他开始迷恋马蒂斯,迷恋冲击的色彩和平和单纯的表达。


要说经历过的黑暗,只怕赵天宇经历过的更黑,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但赵天宇更偏爱达利。那些扭曲的梦境,诡异而荒诞的有趣,有时候会让人难受,却又迷梦般的仪式感,都让王竟力觉得这个人不论怎么递水不漏,内心始终留着一块梦幻与疯狂。

可王竟力怎么也不能把这块梦幻与疯狂与孟子坤其人联系起来。

赵天宇到家的时候周震南早野出去了。他去花盆下掏钥匙,没掏着,就按门铃。

王竞力去开门,赵天宇身后跟了个高个儿的人。

孟子坤跟着赵天宇进门,看到王竟力愣了下,等赵天宇介绍完就点点头。

“帅!”王竟力赞了声。

“美。”孟子坤也很给面子。


目光交锋,孟子坤先别过了头。

王竟力其人他听过,现在才把人和名字对上了号,觉得有点刺激。

王竟力是和他不一样的人,完全不一样。

和曦如风,透着灵慧和自在,让人舒服。

七年空白,他们身边都充斥着一茬茬的人,这是无话可说的现实。

可怕的是,也许这个人呆在赵天宇身边的时间,比他和赵天宇在一起加起来的时间都长。


王竟力也实事求是,孟子坤是好看的。

可这好看的人一抓一大把的时间,牵制赵天宇的到底是什么?

他暂时想不通。


王竟力从日本带回来一堆玩意儿大部分都是给赵天宇的。几本浮世绘的画册,一本名刀目录,两只天目茶盏,两瓶清酒,几张唱片,琳琅满目的摆了一茶几。

赵天宇对王竟力的品味是服气的,对他淘货的能力更信服,两人翻着画册没完没了。

孟子坤对艺术品的热情有限,瞬间变得有点格格不入。

但他的优点是不会不懂装懂,也懂得该闭嘴的时候闭嘴,没去破坏两位艺术家的雅兴,只拆了清酒给赵天宇去温酒。


赵天宇走过去帮找酒壶,想推开孟子坤说他来,孟子坤不让,让他去聊天。

赵天宇忍不住瞅孟子坤脸色,没看出什么来,心里唾弃自己一下,朗朗乾坤,心虚个毛。

孟子坤现在比小时候稳得住,学会了有的话放心肚子里嘀咕——赵天宇现在脾气可大,他可不想惹赵天宇生气。


赵天宇看了眼孟子坤的背影,挑了张椎名林檎的唱片晃着给孟子坤看。孟子坤这倒眼睛亮了亮,问音响在哪里。


女王的声音一出来,话题变成了音乐,孟子坤一下就如鱼得水。

王竟力问他怎么评价椎名林檎,孟子坤说,她有种醉意的清醒。

孟子坤说的时候皱了皱鼻子,赵天宇看了他一眼,赞同,“精准。”


王竟力其实是不服的。

他一点不觉得孟子坤能懂赵天宇。

可看赵天宇明显是顺着孟子坤的口味捋,这隐藏的体贴和纵容如此自然而然,王竟力也无话可说。

他是真的喜欢。


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

而原来赵天宇喜欢一个人的样子,和其他人并无二致。


清酒伴歌,一晚上居然过得很是清雅。

转眼夜深,孟子坤抬手看表,刚站起来想说时间不早了,王竟力一拍膝盖哎呀一声说还有下一场要赶,先走先走。


王竟力走得像旋风,瞬间只剩两个人,气氛莫名一丝无所适从的尴尬。

“不早了。”孟子坤说了他刚想说的话。

“嗯。”赵天宇也站起来。


孟子坤突然笑起来。

干嘛呢这是。


他揽过赵天宇轻轻抱着,在他额头上亲了亲,“早点睡。”

这是告别的意思。

“好。”赵天宇也不留,送他到门口。

“这几天我会比较忙。”孟子坤停止电梯门口又回头交代了句。

“知道了。”赵天宇答得有点局促。

看着孟子坤进了电梯,赵天宇关上门就想咬自己一口,这是什么鬼畜对话?


曾经的孟子坤,感情纯粹坦荡,全无谋略,只是把一切锋利爱恨摊开在他面前。

为什么现在琢磨不透的像是孟子坤,方寸大乱的却是自己?


赵天宇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

你背叛理智一次,理智就会惩罚你一次。

赵天宇在心里告诫自己。

他其实没有别人看的那么内心强大,他有他的软肋,但却没有盔甲。


孟子坤说忙是真忙。

头天失眠到三点,早上七点就被电话吵醒,手忙脚乱的沐浴穿衣,在车上啃三明治。


他现在身份多了一层,今天股东会,庄轩不在,他有实无实也得去公司坐着。就算庄轩在,他也跑不掉。

小时候跟庄轩放过不少浑话,类似如果为了赚钱不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宁愿饿死之类。说白了就是有浑的底气。

可他现在大了,他大了就意味着庄轩更不年轻了,庄轩就他这么一个儿子,浑不浑就剩下忍不忍心的事了。

庄轩倒说过几次后继无人就把生意挂起的话,不忍心的成了孟子坤,他知道这是她妈的心血,赤手空拳打下来的天下,他心疼。

他心疼庄轩了就只得为难自己。

所以啊,人越长大越不好玩。


孟子坤坐在会议室熬时间,满脑子塞着数据痛苦不堪,还得一本正经的端坐着,一杯一杯的要咖啡,灌得自己直恶心。

秘书想给他咖啡里加点奶,他不要。以前不能喝黑咖啡,赵天宇的咖啡他也喝不出个好来,现在却很想要。


一想到赵天宇孟子坤就脑子就跑马,恨不能立刻回云端去。

从云端到人间,他们都给扯上了一层皮,或者罩上了一层皮。

孟子坤现在没那么梦幻了,逼着自己在心里做了比较,结果也是逼着自己安分守己。


赵天宇现在什么都有。

有事业,有前途,有朋友,有生活,有安稳。

他想起那年在酒吧找到赵天宇的时候,那时候的赵天宇,也是什么都有。

是他没心没肺的带走了赵天宇,然后他什么都没了,最后连自己都没了。

孟子坤不敢再踏前一步,怂得只盼着快点重新进组。


孟子坤西装笔挺的在会议室坐了两天,心累成狗。睡觉前想给赵天宇打电话,觉得理不直气不壮,想发个消息,又不知道说什么?

睡了吗?

在干嘛?

都挺傻的。


想我吗?

想见我吗?

不敢说。


马伯骞拯救了他,第三天晚上把奄奄一息的孟子坤接出公司,说有个小酒局,都是自己朋友。

孟子坤乱扯着领带问自己能不能去了就睡觉。

“你这么累干嘛不回家睡。”马伯骞很不解风情说什么答什么。

“睡不着。”孟子坤老实回答。

“孟爷,失恋了?”马伯骞问。

孟子坤现在听不得这个,恨不得把马伯骞脑瓜子开瓢看看这货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

“要不就是恋爱了。”马伯骞不怕死的继续猜,高谈阔论,“这两种状态有时候挺像的。”

“你别说话。”孟子坤彻底没脾气了,缩在副驾当鹌鹑。


红绿灯口停车,马伯骞突然掏出支电子烟。孟子坤无语的看着他,“你还不如不抽。”

马伯骞出身太好,家教甚严,也律己,这辈子最大的叛逆大概就是当了个rapper还出道了。


马伯骞像没听见他的揶揄,心事重重的说,“一会儿给你介绍个朋友,你帮我看看。”

“谁?看什么?”孟子坤晕乎乎,突然明白过来,“你那位南朋友?”

“……你有经验,看看他对我……到底算什么?”马伯骞舌头不大利索。

“……服了你。”


按说孟子坤早该见过周震南,要不是马伯骞实在藏得太好。

人和人真的不一样。

孟子坤回忆当初,喜欢赵天宇这事他认知得几乎无障碍。

他从小无法无天,眼里没有规矩。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感情是活人管不住的,喜欢就是喜欢,坦然面对,直接承认就好。

马伯骞和他不一样,虽然长在国外,却生在一个传统的华人家庭,不知道他为自己自我认知纠结了几年。

不过大了大了,孟子坤倒理解马伯骞了。

某方面他和马伯骞一样,好好的阳光大道,不瞎折腾混吃等死也不是不行,却都把路越走越窄了。要外人知情,那绝对是把一把好牌打得稀烂的典范。

可哪位伟大的先贤说的?生命在于折腾,不折腾不成活。


赵天宇被周震南拖拽着出门的,到俱乐部门口的时候赵天宇问周震南,“南哥我要不要先捡块儿板砖?”

不怪赵天宇,是周震南真没在他面前少数落马伯骞其人。

“今儿先算了。”周震南的注意力明显不在这上面,而是在孟子坤身上。“这戏真你两一起拍?这也行。”

“就这样啊。”赵天宇跟周震南说了下新戏的事,一摊手。当然直接省掉了云端那段云深不知处的胡作非为。

“孽缘。”周震南客观点评。

马伯骞在里门等周震南,还没等周震南把赵天宇介绍明白,就被身后的大高个儿晃了眼睛。

“我朋友,孟子坤。”马伯骞话一出口,周震南就下巴都差点掉下来,嗷嗷叫着,被赵天宇一把捂住了嘴差点撂翻在地上。

孟子坤本来只剩半格血,现在全满了,看着赵天宇傻眼,然后直接傻乐。

“有没有人告诉我现在什么情况?”马伯骞一脸懵逼。

孟子坤手腕上搭着西装外套,领带也扯开了挂在脖子上,笑眯眯的问马伯骞,“他就是南朋友?”

"是...周震南。”

“久仰大名,旁边那位,赵天宇。”孟子坤快笑出眼泪花。

于是又一个人下巴掉了。

周震南终于挣脱了赵天宇,感叹了句,“孽缘啊~~”

赵天宇哭笑不得的点头,“孽缘。”

“孽缘也是缘。”马伯骞终于机智了一回,一把拉住了赵天宇,“来了可不许走。”

“你这身高好意思出来走吗!”周震南对孟子坤发出第二声嫌弃。


2018-04-12天子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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